这就是一道送命题。 无论说喜欢时雍,还是喜欢宋阿拾,想必她都不会满意。 若说两个都喜欢,又无端背上一个花心的罪名。 赵胤眉梢微撩,目光悠悠地躺平看她。 "不如,你直接杀了我" 时雍觉得气闷。气赵胤,也气自己。实际上,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期待的是哪一个答案,却又想从他的嘴里得到结果。 这就很狗。 是的,她自己很狗。 可赵大驴分明比她更狗。 "算了,不说就不说。"时雍瞥他一眼,起身就要迈过浴桶去拿衣服,不冷不热的态度。 "燕穆那日问我,为什么你堂堂大都督,会娶一个仵作的女儿肯定是藏了什么心思的,还说你似乎心有所属,在我们大婚前几日,与一女子过从甚密……我心里有疑惑呢,既然说了你我有什么仇恨恩怨都要说清楚,这才多问了几句,你却把我当妒妇……" 她嘴快,心里置的是什么气也说不清,就是酸,酸得不得了,牙都快酸掉了。 许久不听赵胤应声,她那只假意要迈出浴桶的腿收不回来,又不甘心,正暗自生恨,腰身突然被男人从身后一带,便拖了过去。 "呀!" 时雍低叫一声,脚底打滑,实实在在地落入赵胤的怀里。 俏眼微瞪,仰头看着男人,像是恨不得咬死他。 而赵胤气息平稳,俊目微眯,好一副冷静的模样。 "娘子,心平气和。" "……"时雍想挣扎,可是女人的力气跟男人相比实在悬殊太大,尤其赵胤是一个武艺高强的男人。 她被勒得喘不过气,越发觉得此事不简单。 "不想回答的,不答便是,你还要怎样" 赵胤紧搂住她,好半晌,低头将嘴唇贴在她的耳边,呼吸温热间,传来一道低低浅浅的叹。 "喜欢的是你,这个人。" 时雍眼皮微掀,睨着他。 "怎么讲" "魂兮归来,芳华所在。" "听不懂。" "……" 赵胤看着气鼓鼓的女人,无奈垂目,像拎小鸡仔似的把她拉拽过来,坐在自己的怀里。火般灼烈的肌肤在温水里相贴一处,时雍当即臊得面颊发热,心里浮燥像有什么东西在蜇,气息不稳地推他的手,赵胤却不肯放,就那么若有所无地抵着她,平静地回答。 "魂所依处,皆是你。时雍也好,阿拾也罢,是你便可。" 时雍抬头瞥他,审视一般。 赵胤低头,嘴唇盖住她的眼睛。 "不要这么看我。" 他不是那种惯会说情话的男人,难得如此表达,很是不自在,那只落在时雍腰上的手也稍稍僵硬。 时雍感觉到了。 眼一斜,轻轻莞尔。 "侯爷很会嘛。那燕穆说的女人又是何人有没有这回事" 赵胤眉头一蹙,"阿拾……" "不许说谎。"时雍挑起眼尾,提前给他打预防针,"说了坦诚相待,你但凡说半句谎,就是对不起这个浴桶。" "……" 赵胤低垂眼帘,轻顺着她的长发。 "没有女子。" 时雍半信半疑地看着他。 男人有几道花花肠子,时雍说不清楚,燕穆不至于骗她,赵胤也不至于。 她疑惑,"那大婚前你去了哪里" 赵胤叹息一声,圈住她。 "与我父亲在一起。" 甲一 那个脸长得比棺材更无情的老爷子 时雍正奇怪,赵胤又补充一句。 "你看他哪里长得像女子" 噗! 时雍笑了起来。 她嘴不饶人,心里其实早已放下。 "行吧,许是他看错了。" 两人说开了,她终于可以在早就看中的这人身上肆意妄为,自是不会放过,这里戳一戳,那里捏一捏,就像看到什么心悦的玩具,把大婚时没有心情欣赏的东西都好好欣赏好好欣赏了个遍。赵胤被她弄得呼吸吃紧,却也不阻止她。他似乎知道小丫头喜欢的是什么,很是配合地舒展身子,然后慢悠悠地抬起一只胳膊,拿了一块香胰子过来。 "我帮你擦背" 这香胰子有金桂檀木之雅淡,极是好闻,但时雍很奇怪都这个时候了赵胤还有心情为她搓洗不是该提腰上马同她一决高下么,可真能忍呀。 "不洗了。水都凉了。" 她拒绝,然后两只眼睛黑亮亮地盯住他,声音低浅带笑。 "既然浴桶里的事都解决了,那我就走了。说好的,出了这个桶,谁也不许再翻旧账,还有燕穆……" 一提燕穆,时雍自动降低了声音,坐得规规矩矩地面对着他。 "侯爷能不能把他们放了当初雍人园惨死那么多人,他对侯爷心有恼恨,也是人之常情,再说,他们也没有对侯爷造成伤害……" 赵胤撩着她,一言不发。 时雍揽住他的脖子摇晃撒娇:"不是说好的坦诚相待,就没有恩怨了。我们的事不都解决了吗" 赵胤与她眼对眼,幽眸极亮。 "尚未解决。" 时雍不满,"不是吧那行,你继续说,还要解决什么" 赵胤一言不发,拉下她的手,慢慢落在腰腹间,"你就这么丢下爷不管,嗯" 时雍手指烫得一缩。 他仿佛有生命力一般。 跳动。 带着令人心惊肉跳的威慑力,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三天吃过的苦头和尝到的甜头。 时雍心里慌得要命,却不肯服软。毕竟她也是那么威风凛凛地与赵胤厮杀过的人,输人不输阵。 "侯爷说的是什么意思我不懂。" 赵胤眼角也扬了起来,漆黑的瞳仁,能看到明朗的笑。 难得一笑,又煞是好看。 "装傻。" 他眼睛浅眯,看时雍那一束目光热辣辣的,如同饿了许久的野狼看到了新鲜而肥美的肉,直白得让人心颤。 "为夫素了这么久,夫人不该给些找补么" 时雍莞尔,"我这阵子在庆寿寺,也是吃素呢。" "可怜!" 赵胤的声音低哑了几分。 "爷这里有肉,大可喂饱你……" 时雍的脸几乎刹那间便热了起来。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想当初都是她在调弄赵胤,如今身份对调了 "好呀。"时雍从不矫情,身子往上一抬,便将他往下摁,一双眼睛亮得惊人,好像真是一只会吞食人的小野兽,甚至不怕死地舔一下牙槽和嘴角。 "那我就要好好品尝一番了。我胃口可是好得很,侯爷不要受不住……" 浴房里的炉子里燃着暖融融的木炭,桶后的热水散发着氤氲的雾气,女子的眼里风情占尽,肌肤如温润玉瓷染上水滴,无限春意,无限妖娆,又自有一种逼人的骄飒。 挪动时的水响莫名悦耳,熨贴到每一个毛孔,赵胤汗毛倒竖,舒服地叹息一声,忽地咬牙,侧膝将她抱了起来,"妖精。" 桶里的水方才添得很热,两人说了这会子话还没有冷却,恰是最合适的温度。只可惜,折腾几下,一桶水便溅得只剩下半桶,泼了满地的湿渍,剩下的那半桶已是遮不住那一幕明媚韶光。 赵胤仿佛杀红了眼。 小小一方天地,成了他的战场。 他是挥刀的将军, 每一下,都仿佛要把人撕碎。 "侯爷……" "嗯。" 时雍好想投降。 无意识的,喘气而语。 "你……是不是仍然怨着我" 赵胤没有回答,低下头来蹭她的脖子,呼吸略沉,用更大的力度向她证明,确实有怨。 时雍看着他额角的水滴,不知是水,还是汗,心里一飘,便豁出去了。 "我和赵焕其实……" "闭嘴。"赵胤的脸色沉了下来,即使此刻沉浸在欲海情波里仍是掩不住那一道冷冽的暗芒,"爷不想听他。" "那我就非得要说了。"时雍用力揽紧他,用比他更为热情地疯狂,啃他的脖子,啃他的喉结,吐出一串串细碎的声音,"我和他从来没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