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珊月在南陵城中买下一座酒楼,选的位置极其敷衍。因为时间仓促,本也不是为了赚钱,所以就选在了王府后边的背街里,与王府距离近就行。这座酒楼,取名为当归。按照宁珊月的意思,酒楼分为上下两层,二层只有两间屋子,一间是用膳的,一间是茶室,能做休息用。站在二楼的窗前,还能看见王府后院里的一些情形。里面的一切细软,她已经书信回帝京,一样一样的按照东宫里原有的来,只是花纹不能出现龙纹,在材质上用稍微比东宫低一个档次的,怕被发现。宁珊月还从帝京聘来了厨子,专做她指定的一些菜肴。酒楼一楼有个跑堂的,是宁家武士里的人,若裴昀不愿亲自来,还能提供送餐服务。而小松子,则是负责消息传递。很快的,王府与酒楼,酒楼与宁珊月之间便建立了紧密联系。开春后,桃花烂漫时节,万物复苏,唯有平南王府依旧冷清。在山里待了两个月的裴昀总算下了山,下山时,他眉尾处已然多了一道疤痕。辛吴悄悄告诉小松子,说是熊抓的。裴昀神色寡淡:"小松子,去准备热汤,本王要沐浴。"小松子极快的就跑去烧热水,在伺候裴昀沐浴时,他试探的道:"王爷,王府后的背街,开了一家酒楼,听说厨子是从帝京过来的,您要不要去尝尝,那可是家乡的味道。"裴昀阖上双眸,精致的五官微沉:"有什么好尝的,家乡的味道就很值得怀念吗"小松子感受到他森冷的戾气,于是闭了嘴,悄悄的从袖口掏出宁珊月写的小条子看了看。上面写,裴昀肯定不会轻易过去,第二招便是直接让人送餐,就说王府里的厨子家中出了大事,请假离开了。午后,当归酒楼的膳食上了平南王府的桌子。裴昀将一身素淡的没有纹路的长袍架在身上,不束发冠与腰带,人看着懒散毫无精气神。桌上的菜肴看了一眼后,眼神便变得凌冽锋利起来:"谁让你自作主张的小松子,你胆子倒是大的很。"小松子被吓得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道:"奴才没别的意思,就是不想王爷这样一直饿着自己。正好附近开了一家当归酒楼,奴才就想去买来给王爷尝尝。"裴昀神色冷戾:"若是帝京中人有心在此处开来监视本王,本王明日就让酒楼里所有的人,人头落地。"小松子不敢再多一言,悄悄的退了下去,留下裴昀一人坐在屋子里,看着这桌上熟悉无比的菜肴。六道菜里,有两道是自己常爱吃的。他沉声说了句:"不是母后,就是妹妹干的。"随即命人将这些东西都给撤掉,连筷子都没动一下。他已经来南疆好几个月了,从秋日到寒冬,再从寒冬到初春,四五个月了,但是他的心还是停留在最寒冷的冬日里。在南疆没有人念叨他。皇后不会念叨他穿少了吃少了,父皇更不会念叨他年轻气盛,政务有些莽撞,妹妹也不会一直念叨要养小橘子。如今这耳根子是清净了,就是站在王府里一看,格外的冷清。整个南疆也有完善的官僚班子,他这个藩王可以有,也可以没有。他抵达南疆后,不是在山里打猎,就是在山里搭个帐篷,避开人世,谁都不想见,什么事情都不想过问。辛吴拿着几份折子走了进来:"王爷,横云县的问题,之前南陵城的官员已经来找过您几次。现在那些官员来回复了,说问题都已经解决了,谢王爷成全。"裴昀神情恹恹,淡声道:"什么横云县,不记得。"辛苦解释道:"就是南疆的老大难问题。横云县乃进入南陵繁华中心的交通要道,客商往来居多。但近年来总是匪患频发,且都是百姓作案。